子张篇

发布时间:2024-06-01 15:37:27 阅读(1100) 作者:孔子弟子及再传弟子


【引语】

《子张》是《论语》第十九篇的篇名。子张篇所记,皆孔门弟子所言。本篇共计25章。其中著名的文句有:“见危致命,见得思义”;“仕而优则学,学而优则仕”;“君子之过,犹日月之食”;“其生也荣,其死也哀”。本篇中包括的主要内容有:孔子学而不厌、不耻下问的精神;孔子对殷纣王的批评,孔子关于学与仕的关系,君子与小人在有过失时的不同表现,以及孔子与其学生和他人之间的对话。

子张曰:“士见危致命,见得思义,祭思敬,丧思哀,其可已矣。”

子张说:“士遇见危险时能献出自己的生命,看见有利可得时能考虑是否符合义的要求,祭祀时能想到是否严肃恭敬,居丧的时候想到自己是否哀伤,这样就可以了。”


子张曰:“执德不弘,信道不笃,焉能为有?焉能为亡?”

子张说:“实行德而不能发扬光大,信仰道而不忠实坚定,(这样的人)怎么能说有,又怎么说他没有?”


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。子张曰:“子夏云何?”对曰:“子夏曰:‘可者与之,其不可者拒之。’”子张曰:“异乎吾所闻:君子尊贤而容众,嘉善而矜不能。我之大贤与,于人何所不容?我之不贤与,人将拒我,如之何其拒人也?”

子夏的学生向子张寻问怎样结交朋友。子张说:“子夏是怎么说的?”答道:“子夏说:‘可以相交的就和他交朋友,不可以相交的就拒绝他。’”子张说:“我所听到的和这些不一样:君子既尊重贤人,又能容纳众人;能够赞美善人,又能同情能力不够的人。如果我是十分贤良的人,那我对别人有什么不能容纳的呢?我如果不贤良,那人家就会拒绝我,又怎么谈能拒绝人家呢?”


子夏曰;“虽小道,必有可观者焉,致远恐泥,是以君子不为也。”

子夏说:“虽然都是些小的技艺,也一定有可取的地方,但用它来达到远大目标就行不通了。”


子夏曰:“日知其所亡,月无忘其所能,可谓好学也已矣。”

子夏说:“每天学到一些过去所不知道的东西,每月都不能忘记已经学会的东西,这就可以叫做好学了。”


子夏曰:“博学而笃志,切问而近思,仁在其中矣。”

子夏说:“博览群书广泛学习而已记得牢固,就与切身有关的问题提出疑问并且去思考,仁就在其中了。”


子夏曰:“百工居肆以成其事,君子学以致其道。”

子夏说:“各行各业的工匠住在作坊里来完成自己的工作,君子通过学习来撑握道。”


子夏说:“小人之过也必文。”

子夏说:“小人犯了过错一定要掩饰。”


子夏曰:“君子有三变:望之俨然,即之也温,听其言也厉。”

子夏说:“君子有三变:远看他的样子庄严可怕,接近他又温和可亲,听他说话语言严厉不苟。”


子夏曰:“君子信而后劳其民;未信,则以为厉己也,信而后谏;未信,则以为谤己也。”

子夏说:“君子必须取得信任之后才去役使百姓,否则百姓就会以为是在虐待他们。要先取得信任,然后才去规劝;否则,(君主)就会以为你在诽谤他。”


子夏曰:“大德不逾闲,小德出入可也。”

子夏说:“大节上不能超越界限,小节上有些出入是可以的。”


子游曰:“子夏之门人小子,当洒扫应对进退,则可矣,抑末也。本之则无,如之何?”子夏闻之,曰:“噫,言游过矣!君子之道,孰先传焉?孰后倦焉?譬诸草木,区以别矣。君子之道,焉可诬也?有始有卒者,其惟圣人乎?”

子游说:“子夏的学生,做些打扫和迎送客人的事情是可以的,但这些不过是末节小事,根本的东西却没有学到,这怎么行呢?”子夏听了,说:“唉,子游错了。君子之道先传授哪一条,后传授哪一条,这就像草和木一样,都是分类区别的。君子之道怎么可以随意歪曲,欺骗学生呢?能按次序有始有终地教授学生们,恐怕只有圣人吧!”


子夏曰:“仕而优则学;学而优则仕。”

子夏说:“做官还有余力的人,就可以去学习,学习有余力的人,就可以去做官。”


子游曰:“丧致乎哀而止。”

子游说:“丧事做到尽哀就可以了。”


子游曰:“吾友张也,为难能也,然而未仁。”

子游说:“我的朋友张呀!他可算是人所难能的了,但这样也未得为仁呀!”


曾子曰:“堂堂乎张也,难与并为仁矣。”

曾子说:“仪表堂堂的子张啊!很难和他一起做到仁。”


曾子曰:“吾闻诸夫子,人未有自致者也,必也亲丧乎!”

曾子说:“我听老师说过,人不会自动地充分表露感情,如果有,一定是在父母死亡的时候吧!”


曾子曰:“吾闻诸夫子:‘孟庄子之孝也,其他可能也,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,是难能也。’”

曾子说:“我听老师说过:孟庄子的孝行,别的都还容易做到,只有不改其父所用之臣与所行之政,是不易做到的。”


孟氏使阳肤为士师,问於曾子。曾子曰:"上失其道,民散久矣!如得其情,则哀矜而勿喜。"

孟氏任命阳肤做典狱官,阳肤向曾子请教。曾子说:“在上位的人离开了正道,百姓早就离心离德了。你如果得知他们的实情,要同情怜悯他们,而不要沾沾自喜。”


子贡曰:"纣之不善,不如是之甚也。是以君子恶居下流,天下之恶皆归焉。"

子贡说:“殷纣王的不善,不如传说的那样严重。因此,君子非常憎恶居于下流,(一旦居于下流,)天下的一切坏事、坏名都会归到他的头上来。”


子贡曰:“君子之过也,如日月之食焉。过也,人皆见之;更也,人皆仰之。”

子贡说:“君子的过错,如同日蚀月蚀:他犯了过错,所有人都看得见;他改正了错误,所有人都仰望着他。”


卫公孙朝问於子贡曰:“仲尼焉学?”子贡曰:“文武之道,未坠於地,在人。贤者识其大者,不贤者识其小者,莫不有文武之道焉。夫子焉不学,而亦何常师之有!”

卫国的公孙朝问子贡说:“孔子的学问是从哪儿学来的呢?”子贡说:“文王武王之道,并未湮没丧失,仍在世间流传。所知者多的贤者,所知者少的不贤者,无不传有文王武王之道啊!我的老师何处不在学?又何必有固定的老师呢?”


叔孙武叔语大夫於朝曰:“子贡贤于仲尼。”子服景伯以告子贡。子贡曰:“譬之宫墙:赐之墙也及肩,窥见屋家之好;夫子之墙数仞,不得其门而入,不见宗庙之美,百官之富。得其门者或寡矣!夫子之云,不亦宜乎!”

叔孙武叔在朝上和大夫们说:“子贡比仲尼更贤呀。”子服景伯把此语告诉子贡。子贡说:“譬如人家的围墙吧!我的墙只高及肩,人在墙外,便可窥见里面家屋之好。我们夫子墙高几仞,若不得从大门进去,便看不到里面宗庙之美,百官之富。能寻得我们夫子的大门的应该是太少了!那位先生这样说,不也是很自然的吗!”


叔孙武叔毁仲尼。子贡曰:“无以为也!仲尼不可毁也。他人之贤者,丘陵也,犹可逾也;仲尼,日月也,无得而逾焉。人虽欲自绝,其何伤於日月乎?多见其不知量也!”

叔孙武叔诽谤仲尼。子贡说:“这样做是没有用的!仲尼是毁谤不了的。别人的贤德好比丘陵,还可超越过去,仲尼的贤德,简直就是太阳和月亮,是不可能超越的。虽然有人要自己把自己隔绝于日月之外,对日月又有什么损害呢?恰恰表明他不自量力而已。”


陈子禽谓子贡曰:“子为恭也,仲尼岂贤於子乎?”子贡曰:“君子一言以为知,一言以为不知,言不可不慎也!夫子之不可及也,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。夫子之得邦家者。所谓立之斯立,道之期行,绥之期来,动之斯和。其生也荣,其死也哀;如之何其可及也?”

陈子禽对子贡说:“您是在恭敬谦让吧,仲尼难道真的比您更贤吗?”子贡说:“君子一句话可以表现出他的智慧,也可以一句话表现出他的愚蠢,所以说话不可不谨慎啊!我老师的不可以赶得上,就好像天不可以凭台阶登上去一样。我老师如果得到诸侯之国、大夫之家的政事,就能做到有所树立就能立得住,有所引导就能使人民跟着走,有所安抚就能使远方的人来归服,有所动员就能得到响应。他生时荣耀天下,死时万民衷恸,怎么能够有人赶得上呢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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